邱维达:重建整编第七十四师经过(下)
据说,为了维持整编七十四师一师三旅的编制,王曾与陈诚起了争执,王耀武不惜将他第二“绥靖”区司令部的特务旅投入为整编七十四师五十七旅,以保持一师三旅的编制,而且所有该师的中下级军官全是由第二“绥靖”区所属军官总队和学兵总队编补的。
杜鼎将军曾经是国军七十四军的虎将。张灵甫将军担任五十一师的一五三团长时,杜鼎就是这个团的营长,后来调任一七一团团长。
王耀武到山东担任省主席,任命杜鼎为山东省警备第二旅少将旅长。到了一九四七年五月整七十四师被解放军歼灭的时候,国防部为了重建整七十四师,以警二旅改编为整编第五十七旅,杜鼎担任旅长。这个旅名义上归整七十四师序列,但实际上一直由王耀武直接掌握。1948年五月山东重建被歼灭的整三十二师,王耀武把五十七旅和新三十六旅编成整编三十二师,脱离了整七十四师建制。
杜鼎回忆,王耀武见整七十四师一直没重回他的怀抱,就以自己的权力把整五十七旅编给了刚刚恢复的整编第三十二师,师长施中诚兼任,杜鼎升任整三十二师少将副师长。不久全国陆军的整编师、旅都恢复军、师番号,杜鼎在这个时候调到七十四军当副军长,回到了老部队。可他还没到职,七十四军就在徐蚌战场第二次报销了,于是杜鼎又被调到淮海突围的周志坚新建的一00军当副军长。一九四九年五月,第一00军军长周志道卸任,杜鼎升上了军长。
血战济南邮政大楼的整编第七十四师五十八旅一七二团团长,不是大陆战史所说的刘炳昆,而是叫做刘秉钧,也没有战死,而是重伤被俘,一九四九年三月被释放,他跑到台湾去了。刘秉钧后来回忆他于一九四九年三月被释放时去见过王耀武。战史中类似事例很多,比如李振清是否在邯郸战役被俘?众说纷纭。
五月十六日晚,七十四军全军牺牲消息传来,汤恩伯及前线各将领唇亡齿寒,无不知耻而后勇,联电顾祝同,要求按原计划猛烈进攻共军;然而,蒋介石却下令各部队原地待命,各部队长齐往徐州召开军事检讨会议;顾祝同回电蒋介石,此正是各部队长图戴罪立功,奋勉杀敌之良机,要求暂缓开会,蒋介石断然否定,顾祝同只得下令前线诸将领停止进攻,返徐参加检讨会议。
对此,先后担任参谋总长、国防部长、行政院长的郝柏村上将,在其二0一一出版的《郝柏村解读蒋公日记1945~1949》著作中,作出如下评价:「 四十万兵力所形成的包围态势和战机,化为乌有,陈粟二十余万共军扬长而去,令张灵甫及其部二万余将士白白牺牲,殊堪可惜」。诚哉斯言!举凡回忆录、史实回顾,最难得的就是不为尊者讳,就凭这一点,郝柏村无负为真正的军人。
七十四军有副军长两人,蔡仁杰参加孟良崮之战,自杀殉国;另一个是邱维达,他此时担任峄台枣警备司令(峄县、台儿庄、枣庄),除鲁南防务外,主要负责训练新召的七十四军三个新兵团,计六千余人:分别为毛如德一五三团、张嘉琳一六九团、蔡亚锷一七四团。
五月十七日清晨,蒋介石命令正在南京中央训练团学习的邱维达,前往孟良崮,收容整编部队。邱维达当日下午即到达临沂,在军统毛森协助下,率领卫生队赶往孟良崮,他们在七00主峰山洞里,找到了除张灵甫外其他自尽诸将领的遗体,随即通报家属前往徐州认领安葬。
邱维达望着漫山遍野七十四军牺牲袍泽的尸骸,失声痛哭;令他唯一稍感欣慰的是,在收容的两千多突围官兵队伍里,他发现了大批未阵亡的高级军官:五十一师副师长王梦庚、参谋长林铸年,师一五一团团长王奎昌、一五二团团长谢恺棠;五十七师一七0团团长冯继异;五十八师参谋长程镜波,及该师一七二团长李仁俊。
由于山东第二绥靖区大批军官均来自七十四军,老军长王耀武立即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调回七十四军,并将绥靖区军官总队、教导总队、学兵总队及第二警备旅、特务旅等同时调入七十四军;蒋介石亦钦命将装备精良的广东航空警备旅编入七十四军;在南京、徐州、临沂等地的伤兵医院中,有两千多名七十四军受伤官兵伤愈后,重返部队;再加上驻临沂的原七十四军坦克营、榴弹炮营、输送营三千余名官兵。
重建的七十四军得以依然维持了三师九团的编制,他们开赴皖中,经过邱维达半年的训练整理,在日后的战事中,仍然无负于“辉煌部队”之英名。
当年九月,邱维达在南京玄武湖翠洲建造了「整编第七十四师剿匪阵亡将士纪念塔」。南京沦陷后,该建筑及戴笠墓地被共军一同摧毁。
一直以来,大陆所有媒体、学校教材都称张灵甫是七十四军最后一任军长。有鉴于邱维达治下的七十四军,五十一、五十七、五十八三个师九个团,建制完整;极大多数军官,尤其是高级军官皆来自于七十四军;而邱维达本人,与张灵甫同毕业于黄埔四期,在一九三七年七十四军建军伊始,便在该军任职团长,一九三八年任副旅长,一九三九年任旅长,一九四0年任五十七师副师长,一九四三年陆大六期毕业后,任王耀武二十四集团军参谋长,抗战胜利后,任五十一师师长,一九四六年初,任七十四军副军长,一九四七年五月底,任该军军长,可谓履历完整,文武兼备。一九四八年,在邱维达指挥下,七十四军与共军交手,胜多负少,甚至可以说未尝败绩。笔者以为,邱维达,当之无愧,是名符其实的七十四军第五任军长;张灵甫,绝不是七十四军最后一任军长。
五十七师师长:杜鼎,抗战时期任五十七师副师长,时任山东警备第二旅旅长,该师基本为原山东警备第二旅;
五十八师师长:罗幸理,抗战时期先后担任五十八师参谋长、第四方面军副参谋长,时任第二绥靖区副参谋长,该师基本为原广东航空警备旅。
一九四七年秋冬,原整七十四师被俘的中下级军官大部被解放军释放,许多人回来后又加入到由邱维达重建的七十四师。值得一提的是,华野一九四七年七月鲁中分兵后连战失利,其实与整编第七十四师补入华野的士兵趁机叛乱、返回国军的关系很大。
抗战结束后部队裁军,三十一补训处被撤销,一九四七年我由军管总队调入整编七十四师,师长张灵甫。我刚刚到了在徐州的整编七十四师,部队已经开拔了,我们就留守徐州,后来七十四师在孟良崮被毁,后来重建七十四师,我们又到了安徽滁县,师长邱维达。
我在参谋处任少校参谋,我主管教育。一九四八年王耀武当山东省主席,成立的保安旅,在青岛附近保安第七旅刚刚成立,需要干部,尤其是参谋人员,因为七十四师是王耀武的老底子,所以到七十四师来要人,于是我又到了山东保安七旅,当参谋主任。旅长是王耀武的副官长,赵杰松。保安七旅后来换名字变成了新三十六军,编制变大,我晋升为中校参谋,之后部队又改编为二五二师。
我没见过张灵甫,但是听说过张灵甫的一些事迹,知道他是黄埔四期的,这人很可以,性格很耿直,对部下很公正,所以部下对他的印象都很好。后来同大多数人一样的待遇,我在四川广元旺苍劳改了六年,回成都后务农并一直被管制,到了一九七九年才获自由身。
—— 整编第七十四师在孟良崮战役被华野聚歼。之后,南京国防部以原整七十四师五十一旅旅长邱维达为师长,召集了扩充旧部,训练整肃,迅速再建整七十四师,下辖第五十一、第五十七、第五十八旅,仍然是中央军嫡系部队,开赴安徽滁县整训。
孟良崮战役后,整个国民党军弥漫着一片失望情绪。为提高整七十四师士气,一九四七年八月十三日,整编第七十四师在安徽滁县滁州召开追悼“剿匪”阵亡将士大会。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派代表前往致祭。
孟良崮战役后该师移驻在滁城重建,“进行伤残收容,遗属抚慰,整理训练”,故此张灵甫追悼会在滁城举行。
一九四七年八月十三日,张灵甫及在孟良崮战役中阵亡的其他将士追悼会在滁城文庙(夫子庙)的大成殿中举行。文庙的原址就在今文德桥西北的原滁州市干部宿舍,解放后被拆除。当年文庙已改为“安徽省滁州劳作师范学校”,大成殿是学校大礼堂。学生停课三天,教室的桌椅用作布置追悼会会场。
陆军整编第七十四师鲁南孟良崮剿匪阵亡将士追悼大会,于今(十三)日上午十时,在该师防地安徽滁县举行。大会在烈士遗族之哀泣声中开幕,礼炮响彻滁县小城。蒋主席特派参加祭悼之杨高级参谋学房恭读主席训词后,六千余会众深为感动,有来宾地方耆宿杭铭渠领导高呼:“烈士精神不死口号。”会场情绪由悲沉转为愤激。
殉难师长张灵甫将军夫人王玉玲女士于致答词时,亦泣称“张师长灵甫的死,对私人是很大的损失而于国家和社会,他们是成功了!”大会由新任师长邱维达少将主持,来宾二百余人,蒋主席原派俞济时局长代表致祭,俞局长公忙,乃由高级参谋杨学房代理。
国防部长白崇禧、参谋总长陈诚、第二绥靖区司令官王耀武等均派代表出席献花致祭,蒋主席及孙(科)副主席分别奠以“河岳英灵”及“浩然正气”横匾。烈士遗族,张故师长灵甫夫人王玉玲、蔡故师长人杰夫人王淑兰、卢故旅长醒李多利、明故副旅长儏夫人张闲斎均携年幼男女公子出席,灵堂左侧,悲泣之声不绝。
整编第七十四师司令部定明(十四)日下午举行“招待荣誉将士大会”,该会在鲁南战役受伤官兵伤愈者,先后已逾五百余人,彼等均已陆续来滁,决心继续为国奋斗。
邱维达立誓,要将第整七十四训练成纪律严明、战斗力强、服从指挥的军队。要知道七十四军强悍的战力不仅来自于平时良好的训练,也来自于其严格的纪律性。
应该说,邱维达算得上是湘军儒将,带兵的办法的确有一套,训练精良,战术指挥及技术动作均较正规熟练。王耀武向蒋介石力荐邱维达出任新组建的整七十四师师长时说:“灵甫、维达同为我师团长,凡淞沪、南京、上高、长沙、常 (德)衡(阳)诸役,他二人无战不与,俱曾负伤立功,早存‘张勇’、‘邱智’之誉。湘西会战邱任四方面军中将参谋长,雪峰山大捷的作战计划即出自他手。其人才智双备,故敢保荐,是否恰当,敬候钧裁”
徐蚌会战兵败被俘后,一九五0年三月邱维达任解放军华东军政大学教员研究班教员,十一月改任刘伯承的南京军事学院合同战术教授会教员。
解放军三野参谋长张震是邱维达的平江同乡,任军事学院副院长后拜会教员邱维达,以“老师”相称,邱维达说:“手下败将,岂敢岂敢。”
张震说:“你比我多走两条运(平江方言,一条运为五年),又是赫赫有名的黄埔高材生,北伐获胜利、云麾、宝鼎三勋章;抗战获宝鼎、胜利和罗斯福三勋章。怎能不称你老师?”
说得邱维达热泪盈眶。一九五八年十月反“教条主义”后邱维达离开军事学院任江苏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参事。
邱维达恢复三旅九团制,在王耀武支持下恢复了整七十四师师部、直属队和第五十一旅、第五十八旅,开赴安徽滁县、全椒、六安地区整补重建。
以旅为单位,每旅下辖三个步兵团及师直属的师部连、特务连、搜索连、炮兵指挥组、工兵营、通信营、辎重营、教导队、军械保养连、卫生队和野战医院。步兵团辖三个步兵营及直属的团部连、特务排、通讯排及三个直属连和一个重机枪连。
到一九四七年十一月,随着一批整七十四师军官被华野释放回来,而苏北涟水战役受伤的数千官兵也有大半人数伤愈归队,整七十四的直属队和三个旅得到了很大的充实,除五十七旅在济南整补之外,整七十四师师部、直属队和两个旅兵员达到两万人。
完成了第一期的组建建制的工作,经过一段时间的补充和训练,部队稍稍恢复了一些元气,开始转入第二期工作:整训。
成军以后,邱维达提出学习杜聿明的治军原则“训练场就是战场”、“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要求具有“五除”(除骄、惰、伪、欲、恶)、“三习”(习精、诚、勤);学习陈诚在部队中推行的“人事公开、经济公开、意见公开”的“三大公开”方针。
为了尽快提高部队战斗力以及兵源素质,邱维达成立了整七十四师干部教导大队,自兼大队长;各旅团都成立教导队,一级一级训练军官。
教导队军事训练非常严格,每天“四操三讲”。“四操”是:早晨一次跑步,上午、下午各一次军事课目操练,黄昏一次军事体操。 “三讲”是:上午、下午各一次政治课或军事课,晚上一小时点名训话,实际也是一堂简明的军人修养课。
强化培训的几百名中下级军官使整七十四师指挥力量很快得到加强,俨然一支劲旅。
整七十四师在抗战中立下赫赫战功,与军队优良的装备和平时严格的训练分不开。
邱维达对部队的训练抓的极其严格,体力消耗很大,每天集训下来,士兵们又累又饿,眼睛直冒金星。
步兵受训的主要内容包括:队列操练、体格训练、战术理论、武器操作、单兵射击和格斗、丛林作战、夜间作战、侦察捕俘、反坦克战斗等。
军官受训内容有:队列操练、体格训练、单兵射击、战术指挥、沙盘演练、无线电联络、步炮协同、地空协同、反空降等。
南京国防部优先为整七十四师配发武器装备,经过六个月的紧张训练,整七十四官兵已经能够对美械装备的掌握与操作熟练使用了。此时整七十四师下级军官都能够使用美造卡宾枪、汤姆式冲锋枪,师部直属的炮兵营都是美式七五口径的山炮,团部有直属的战车防御炮连,营部则配备了迫击炮排,连以下轻重机枪配备很多。
遗憾的是整七十四师的五十七旅组建之后一直留在济南归第二绥靖区指挥,没能归建。
一九四八年一月一日,邱维达晋颁三等云麾勋章。整七十四师调陆军总司令部徐州指挥部(五月十三日顾祝同调任总参谋长后改为徐州剿总)指挥。
一九四八年一月,王耀武决定恢复以前在鲁西南被消灭的整三十二师的番号,以第十一绥靖区副司令施中诚兼任师长。施中诚原来是五十七师师长,后来担任七十四军军长,资格很老,决定调五十七旅作为整三十二师骨干,另调入新编第三十六旅。
一九四八年九月,整七十四师恢复七十四军番号,所辖五十一旅、五十七旅、五十八旅恢复为师级单位。王耀武决定:
一、调五十八旅长罗幸理回济南担任第二绥靖区参谋长,五十八旅副旅长王奎昌担任五十八师师长;
二、调五十七旅长杜鼎担任七十四军副军长,李镇接任五十七师师长。(文/“灵犀一指”)。
邱维达(1907-1998),原名邱青白,字力行,号杏荪,湖南省平江县人。湖南平江人。1925年7月,他考入黄埔军校第四期入伍生团。1926年3月,他正式升入第四期学生队。同年10月毕业后,他任第1军第1师排长。此后,他参加了广州起义。1936年9月,他担任51师第151旅第306团上校团长。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邱维达率部参加淞沪抗战和南京保卫战。1938年7月,他升任74军58师183旅少将旅长。此后,他又参加了武汉会战、长沙会战、常德会战等,还参与指挥了湘西雪峰山战役,重创日军主力。
1945年抗战胜利后,邱维达任第74军第51师少将师长。1946年初,第51师改称整编第51旅,邱维达任旅长。他率部在华东战场同解放军作战。1947年6月孟良崮战役后,重建被解放军歼灭的整编第74师,邱维达继任师长。1948年9月,授陆军少将。同年10月,他率部进入徐州地区,参加淮海战役。1949年1月,在淮海战役第三阶段歼灭杜聿明集团的作战中,第74军被解放军歼灭,军长邱维达被俘虏。 此后,他曾在华东军区解放军官教育团、华东军政大学教员研究班学习。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曾任解放军南京军事学院军事教员,后被逮捕,作为战犯长期关押、学习和改造。1975年3月,被特赦释放。 后任江苏省政府参事室参事,江苏省政协委员、常务委员等职。1998年3月,邱维达在南京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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